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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張繼文（右）在檢查社會單位消防設施。核心提示“我的家鄉在日喀則，那裡有條美麗的河，阿媽拉說牛羊滿山坡，那是因為‘菩薩’保佑的，藍藍的天上白雲朵朵，美麗河水泛清波，雄鷹在這裡展翅飛過……”耳熟能詳的歌曲，還有那神聖的佈達拉宮、巍峨起伏的群山，勾勒出了西藏的秀美模樣。然而，對於援藏消防幹部張繼文來說，西藏給了他更深層次的理解：在那片高寒缺氧的土地上，他付出了很多，但收穫了更多。昨天，返回太原、走上新工作崗位的張繼文抬眼望向窗外，撥通了一個西藏的手機號碼：“兄弟，天氣越來越冷，多註意身體，我挺惦記你們的……”他握著手機，思緒飄回了3年前。朝雪域進發2010年6月，省消防總隊下發選拔幹部援藏的通知，時任太原市消防支隊杏花嶺大隊參謀的張繼文聞訊，第一時間表達了支援西藏的願望。“長這麼大，沒受過什麼罪，當兵的人就得趁年輕吃點兒苦，多鍛煉。”世界屋脊、茶馬古道、佈達拉宮……神秘的西藏曾深深吸引著張繼文。然而，當他說出自己的決定時，一向支持他的妻子不同意了。在他的勸說下，妻子最終說了四個字：“我支持你！”就這樣，30歲的張繼文成為全省首批5名援藏消防幹部中年齡最大的一名，併在志願欄里填上了孔繁森工作過的阿裡地區。當年8月2日一大早，張繼文親吻睡夢中的兒子，告別父母、妻子，先飛往成都接受培訓。8月7日上午，飛機在拉薩機場降落，張繼文一下飛機就出現了高原反應，頭暈目眩，呼吸急促，心跳加速。次日早6時，他又坐上班車從拉薩出發。一路向西，派往各地的援藏消防幹部都陸續下車，車上只剩司機和張繼文。車窗外，繁華盡逝。晚10時許，汽車翻過7座山，張繼文抵達目的地——日喀則地區薩嘎縣，一個離阿裡不遠、與尼泊爾為鄰的縣城，他將要生活、工作3年的地方。駐愛心驛站薩嘎，藏語意為“可愛的地方”。該縣地處喜馬拉雅山北麓，岡底斯山脈以南的西南邊陲，雅魯藏布江上游，還有強拉山、同日倫布山等眾多高山，山與山之間隔著開闊不等、互不連通的平川、溝谷。全縣平均海拔4600米以上，總面積2.5萬餘平方公里，下轄七鄉一鎮，總人口1萬餘人。薩嘎縣消防大隊地理位置較高，海拔4500多米。儘管早有思想準備，可站在消防大隊門口，張繼文還是有些失落：除二層樓的宿舍和一個車庫外，沒有食堂、浴室，更沒有辦公室。當地消防幹部用不太流利的漢語介紹，消防大隊於2005年建成，前身是消防總隊設置的愛心驛站。薩嘎是拉薩和阿裡之間的必經地，由於路途太遙遠，過往的人們都會先在這裡歇腳。站在大隊門口，張繼文鳥瞰整個縣城，那裡只有縣政府和一所學校是四層樓，其餘的大部分都是用泥巴、石頭和草搭起來的木頂矮房。張繼文心情很沉重，他暗下決心，要在最艱苦的地方挑戰自我，乾出成績。耐寂寞之苦薩嘎縣含氧量低、氣溫低，全年最低氣溫零下40℃，燒的開水達不到70℃。在這樣的環境中，睡覺和呼吸一直困擾著張繼文。張繼文的宿舍在二樓，每次上樓他中間都要歇一歇。很長一段時間里，他兩天睡一次，每次四五個小時，而且吃不下飯，體重急劇下降。由於屬於高寒地區，每年10月至次年4月，薩嘎縣沒水沒電，張繼文曾經4個月沒洗過澡。一次，張繼文和母親視頻聊天。“你是誰？”母親竟沒有認出又黑又瘦的兒子。因擔心母親和妻子哭，張繼文此後很少與她們視頻聊天，常常以“沒電”、“斷網”等理由搪塞。“身體不適合、條件艱苦不算啥，最難耐的是寂寞。”張繼文說，藏民中懂漢語的不多，能交流的更少。2011年4月至6月，消防大隊只剩下張繼文和一名不會說漢語的藏族士兵，二人每天四目相對，卻無法溝通。兩個多月，張繼文常常一個人坐在門口，“白天看藍天白雲，晚上數星星”。向“娘家”伸手因經濟落後，薩嘎縣消防大隊的器材裝備很少，直到2010年10月才配置了一輛消防車及部分隨車器材。2011年1月，已被任命為大隊負責人的張繼文，啟動了大隊的現代化、正規化建設。一有機會，他就向西藏消防總隊、日喀則消防支隊要人。一名、兩名、三名，消防戰士陸續到位。隨後，他又在院子里挖蓄水池，建了個浴室。有了人手，裝備也得跟上才行。此時，張繼文想到了“娘家”——太原市消防支隊。“領導，支援我們一些器材裝備吧。”2011年4月，他向太原市消防支隊提出“要求”，並得到了支持。很快，無齒鋸、切割鋸、液壓剪、滅火防護服、頭盔、對講機等價值15萬餘元的裝備運抵薩嘎。鏟積雪救人薩嘎縣地廣人稀，建築物少，火災也很少。3年間，張繼文只滅了3次小火，一次是小孩點紙片取暖引燃廢棄汽車，另兩次都是廚房著火。張繼文記憶最深刻的，是一次雪山救援。2011年冬天，日喀則地區下了大雪，積雪最厚的地方有3米。一天下午5時許，一輛載著20多名藏民的長途汽車，被困在一座海拔5700多米的雪山頂。汽車隨時可能墜入深不見底的懸崖，如果無人救援，零下40℃的氣溫會凍死人。山上沒有信號，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，恰好車上有一名薩嘎縣消防大隊的合同制消防員，是他步行回縣城求助。經過4個小時的艱難跋涉，手腳都被凍裂的消防員終於到達消防隊。得知消息，張繼文立即向當地公安局借來3輛越野車，帶著大隊12名官兵和救援工具趕往現場。厚厚的積雪擋住了去路，張繼文帶領大家拿著鐵鍬鏟除積雪。次日2時，他們終於鏟出一條生命之路，將藏民解救下山。獲救藏民熱淚盈眶，不停地用藏語表達著感激之情，藏族戰士翻譯說：“他們感謝我們救了他們，稱我們是‘活佛’。”獻愛心助學2012年4月，張繼文去一座寺廟檢查消防工作時，看見半山腰有一所小學，便決定進去看看，順便搞搞宣傳。一進學校，張繼文有些心酸。學校有三間異常簡陋的教室，另一間不大的房子則是30多名男孩女孩的共同宿舍，教室和宿舍就像冰窖，並且教學用具、學習用品奇缺。張繼文立即掏出口袋里的1000餘元錢交給校長，但校長沒有收錢，而是希望張繼文下次再來時給孩子們帶些生活學習用品。回到駐地，張繼文時時牽掛著那所學校里的孩子。隨後，他自掏腰包5000餘元，購買了學習用品和食品，駕車200多公里將滿滿一車的物品送到學校。那一刻，擔任校長的28歲的大小伙子哭成了淚人。擺“地攤”宣傳“大家對‘119’很陌生。”剛開始，大多數的救援都是靠別人用嘴告訴張繼文的。第一場火，是當地一個單位領導無意中說起的；第二場火，是公安民警跑去告訴他的……一直以來，這裡的人們遇到火情都是自己撲救，很少會想到消防兵。為提高大家的消防意識，張繼文開始“擺地攤”宣傳。第一次上街，他們用漢字印製的資料很快就被搶光了，因為很多人不識漢字，資料都被用來糊牆了。張繼文改變策略，宣傳資料以圖畫為主，配上漢、藏兩種文字，先讓學生們學習，然後再把知識帶回家。潛移默化下，大家的安全意識普遍提升。2012年年底的第三場火，張繼文接到了十幾個報警電話。3年來，張繼文一直以真誠的心與藏民拉近距離。2012年夏天，縣城停水20多天，他用消防車接上消防隊水池裡儲備的水分給大家；用大隊的經費，為一些單位購買滅火器、應急燈、疏散指示標識；檢查防火，以說服教育為主，沒罰過一分錢。今年7月，張繼文完成援藏任務，給薩嘎縣留下了一個全新的消防大隊：戰鬥班、多功能會議室、電子閱覽室、鍋爐房……離開西藏時，張繼文收到了無數條象徵聖潔和吉祥的哈達，更得到了藏民真誠的評價：“這個漢族小伙子，時時處處為大家著想！”本報記者劉友旺文/攝　　（原標題：一位援藏消防幹部的“一千零一夜”）